Loking

无人知晓

十七.月光

周五的晚上也算周五。嗯……

终于写到柒白了!之前一直在想怎么把柒白互生情愫的情节写的合情合理,然后就拖拖拖……拖出了一大堆人物和情节。还是思政老师课上的一句话提醒了我:

爱情是非理性的东西啊!我们怎么能用理性去解释非理性的东西呢?🐶

然后我终于写出了这篇。

说起来,我都怕把不染给忘了😂

======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=====

白给不染买了纸墨笔砚。

“学了东西就得用上,你从今天开始写日记吧。”白是这么说的。

不染不喜欢学文,虽然习武很苦,但学文脑子更痛。

但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,不染无从反驳,只得乖乖听话。

“想写什么都可以,我不会看的。”

白加了这么一句。

“唉?嘿嘿~”不染突然觉得写日记是件有趣的事了。

不染第一篇日记是这么写的:

“师父的衣柜里有三套一样的白衣服。

师父很喜欢看月亮。

师父会在每月初三去祭拜柒。

师父每次去都会带着一坛酒。

有一次我偷偷打开坛盖,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酒,但我看到的,确切说是闻到的,并不是酒香,而是一种,我从来都没闻到过的味道,甜甜的,像不知名的水果味,又像糖浆的味道,而且里面都是细小的气泡。我实在按捺不住,偷偷地拿勺子舀了一点尝尝,酸酸甜甜的,很好喝,舌头还有一丝麻麻的感觉。我发誓我只舀了一勺,而且只有那一次,之后我再也没碰过那坛酒。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没有颜色,满了细小的气泡,聚集成没有规律的图案,映着光的时候,就像月亮一样。”


白这个月的任务仍是刺杀刺客。翼送信时说,暂时不会再有任务了。

这名刺客已有一头斑驳,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弟子。

现在,白的脚下有两具尸体,一具是刺客的,另一具,是那个可怜的弟子,在亲眼目睹他师父被杀后,发出了如野兽般的悲痛的嚎叫,继而抽出了腰间的短刀。白以为他要攻击自己,但在两人僵持片刻后,这个男孩将刀子插进了自己的腹部。

“我打不赢你……我,没能保护好师父……”

白看着脚下两具冰冷的尸体,感觉眼睛有些痛,月光下,鲜血映着寒光,十分刺眼。

白感觉胸口有些闷,晃晃悠悠地走出屋子。

迎着月光,白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。

“这样对吗?”

白不曾一次这样在心里问自己。

“不不,不要动摇,我做的是正…是对的事。我要报仇,我要听师父的话…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……”

晚风吹得林子沙沙作响。树梢立着黑色的鸟,四处张望着,见有人走来,惊得扑棱起翅膀,仓皇逃了。

白微微抬头张望,月光里,黑色的影子纷纷逃走了,除了他——那个黑色的少年,突然出现在了白的面前。

少年打量着面前的少女,从未见过的,穿着白衣的刺客。

少女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少年,熟悉的,黑衣的杀手。

“你又荡失咗路?”

(你又迷路了?)

少年如月光般清冷。

白看着面前的少年,月光温柔地披在少年的身上,晚风轻轻吹拂少年的长衣。

“啊,是啊,我又迷路了。”白露出了微笑,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。

少年看着面前的少女,洁白的衣服,清亮的双眸,就像一潭清水,盛映着月光。

“同我走。”

(跟我走)

少年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
白笑了笑,小跑着跟上少年。

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飘落下,好似一片片薄冰,冻结了草木。

少年和白一前一后,寂静地走着。

白看着少年的背影,心想:

他居然还记得我!?一年多没见,似乎长高了呢,这个年纪的男孩都长得很快吧…大哥他们若还活着,会比他还要高吧……

“二丫头的及笄礼可要好好办着……”

“也就两个月吧,这小家伙也要出生了”

“再等三个月你大哥就要行冠礼了,看来冠礼和满月酒要一起办了,哈哈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纷涌而至,如潮水般的声音,听不太清楚。

“是弟弟……妹妹呢?”

“那你……什么呢?”

像花一般温柔的声音。

“我都喜欢!”

“嗯……要做个…好姐姐……”

太安静了。

草木的沙沙,夜鸟的鸣叫,虫鸣,风息……

充斥着脑海之外的世界。

这时,白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了,冰凉的,带着苦涩的沉重。

少年听到白的脚步停了,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 喊嘞?

(哭了?)

少年见过无数人的哭喊,在鲜红的死亡面前。但眼前的这个人,竟会为死人掉眼泪,竟会无缘无故地掉眼泪。

少年知道那些人哭泣的原因,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,他从未哭过,他身边的同行也从未哭过,他也不需要什么感同身受,他需要做的,只有执行任务而已,作为玄武国的暗影刺客。

“做咩喊呀?”

(为什么哭?)

“嗯?我没有哭呀!”白抹了抹眼泪,“我只是,有什么东西吹进眼睛里了而已。”

少年并不懂这些谎,没人教他,他也不需要明白。

少年转过身,继续赶路。

白快步跟了上去,这一次,她走在少年的右手边。

白偷偷瞄着少年。一年过得真快啊!相比于上次,少年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,让她感到熟悉而深刻的,是那与少年年龄不符的沉寂和黑眼圈,以及,左边脸上没蹭干净的血迹。

“为什么要当刺客?”白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。

少年停顿了一下,继而回答说:

“唔知。”

(不知道)

“……那,你觉得当刺客怎么样?”

“唔知。”

(不知道)

白噗嗤一声笑了:“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?”

少年斜眼看着她,并不说话。

白觉得自己好像失言了,尴尬地收起笑容。

“……点解唔笑?”

(为什么不笑了?)

“唉?我以为你生气了……”

“我点解要嬲?”

(我为什么要生气?)

“呃……”

白心想:简直没法和他交流……

少年看着白,良久,才转过头去。

是他有毛病还是我在山上待太久了?

白不禁这样想。

有太长时间没扎进热热闹闹的人堆里了,现在像脱离了尘世一般,连自己所说的话都感觉虚妄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白还是问出了这句话。

还了人情就好了,为何要与人扯上关系?而且这么久了,这个人情还有还的必要了吗?

少年转头看着白。

“我冇名。”

(我没有名字)

“唉?”

连名字都没有?

“怎么能没有名字呢?别人怎么称呼你啊?”

白看着少年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。

“冇人叫我。”

(没有人叫我。)

不明事理,没有喜怒,连名字也没有,作为杀人机器而存在的暗影刺客。

白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,心里竟有一丝怜悯之意。

刺客,刺客联盟,这是多么不讲道理的存在啊!将人的性命与存在都轻易地抹杀。

白突然感觉自己脚下有两具尸体,在眼睛的余光里,那对师徒正怨愤地盯着自己。

迄今为止,有多少人命丧于自己手中?又有多少人……

白闭紧双眼,不敢继续往下想。

这都是为了报仇,只要报了仇,就不用在这样的日子里煎熬了。

“点呀?”

(怎么了?)

白总觉得,少年的声音像黑色的磐石一样,在她那荒诞的纯白世界里一次次的发出声响。

白的步子又被少年落在了后面。

“你不害怕吗?”

“?”

“你刚杀过人吧?”白站在那里,看着面前的少年,“不害怕吗?不怕他们来报复吗?”

“人都死咗,点报复?”

(人都死了,怎么报复?)

“唉?哈哈,也是呢……(该说这家伙理性呢还是什么也不懂呢?)”

“你又笑嘞。”

(你又笑了。)

“人开心就会笑啊,难过就会哭啊!”

白觉得自己被少年带跑偏了,竟然也开始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废话了。

“哇,你笑起上嚟好好睇。”

(嗯,你笑起来很好看。)

少年说出这句话时,一直板着的脸似乎柔和下来了,但白的笑脸就像蜡烛一样融化了,剩下了一张混杂着惊讶,不解,疑惑表情的脸望着少年。

有那么一瞬,白把这句话理解为少年对她的爱慕之意,但这样的想法也在那一瞬间被掐死了。不可能的,就算可能也是不可能的,这样随便的情感非但不能长久,反而会引火烧身,更何况,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和刺客谈情说爱。

白并没有脸红。在山上跟随师父习武七年,在玄武国最大的刺客组织当了一年零四个月的刺客,白的心早就如她手中的白刃一样冰冷刚硬了,又怎会因为一句意义不明的夸赞而芳心大乱呢?

但白确实是慌了,因为少年看着白时的目光澄澈坚定,没有一点动摇和掺杂。

而白的目光在游离,在逃避。

没道理啊!?我在害怕什么啊!?

白垂下了长长的睫毛,收回了游离的目光,轻轻吐出了这么一句话:

“你就好像一张白纸。”

少年未曾听过这样的比喻,也没有流露出不解的神情,在他看来,那些事,懂与不懂,都不那么重要。

“走吧!”

这次,是白走在了前面。

白看着这个被月光铺满的世界,想着身后披着月光的少年:

真是不讲道理啊!

明明你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机器,却单纯得像张白纸,而我……

这一路上,白再没笑过,两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。

分别时,白对柒说:

“谢谢你又帮了我啊,改天请你喝一杯。”

“我唔饮酒。”

(我不喝酒。)

“是吗?我也不喝。”白摆摆手,惨惨地笑着。

少年没有回阁楼,而是转弯来到了密林深处的一间木屋。木屋前的庭院有一张白色大理石的圆桌,桌下是四只石凳。

现在,桌上只坐了一个人,一个头发花白,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,他是少年的师父,刺客联盟的首席刺客,代号:陆。

“你小子还有良心回来啊!快过来,跟师父喝两杯!!”

“我唔饮酒,你又唔系唔知”

(我不喝酒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)

“不是男人!”陆把手里的筷子夹得啪啪响,鄙夷地指着少年,“小时候多乖!越长大越臭屁!!”

陆气得弯着腰,用手拄着大腿,当然,他是装的,少年也知道,他师父一直以来都这么浮夸。

“老嘢,我撞到几个怪嘅招式,你嚟睇睇?”

(老家伙,我遇到几个奇怪的招式,你来看看?)

少年痞痞地笑着说。

“你小子找我除了折腾我没别的事。”

师徒二人探讨了少年遇到的奇怪招式。在这个过程中,陆的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。

“人死了吗?”

“未死,散水嘞。佢唔系标的。”

(没死,跑了。他不是目标。)

“那你就不能手勤快点啊?还是说,你打不过他?”

少年不悦地盯着陆,这样欠揍的话也不是他第一次听了,没必要吐槽,再敢多说揍就对了。

“咳咳……这招名为‘游龙掩息’,能在一定时间内隐匿自己的气息和杀气,再瞬移到任意地点,只是这招对内功要求很高,隐匿的时间和移动的距离很受限……”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,接着说道,“这是白家的招数……”

“白家?”少年并不关心任务之外的事,但白家与反刺客联盟的名号总是不可避免的听过的。

“唔系死晒呀?”

(不是死光了吗?)

“哼!白家家主那么大方,这招数包不准教过多少人呢!”

少年隐约记得,年幼时这里曾来过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,陆当时也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。

白衣的男人。

白衣的少女。

少年的思绪开始游移,陆看见了,一筷子劈了下去。

“唔!?你搞咩啊?”少年气得攥起了拳头。

(你干什么啊?)

“我干什么?你小子,当刺客还敢放空!?不怕被反杀啊?”陆拿着筷子啪啪地敲着桌子,“说!你小子,是不是思春了?”

“哈!?……你跟踪我?”

“哪,哪有?我就是出来迎迎你。”陆把目光移得老远。

少年的左手已经按住了刀柄。

“师父不是怕你被坑嘛!刺客里有善茬吗?能有几个像师父和十里这样真心待你的?”

“唔……佢唔一样。”

(她不一样。)

“能有什么不一样?”

“佢笑起嚟好好睇。”

(她笑起来很好看。)

“啥!?”陆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养了一匹十几年的骏马,今夜突然发现他其实是一头毛驴。

“你这花痴属性哪来的!?不过…好像刺客里真没有几个笑起来好看的……”

等陆再看他徒弟时,少年的脸上竟有一丝失落的神情。

“又咋了?”

“佢之后就唔笑嘞。”

(她后来就不笑了。)

“嘿!你小子事还不少!人家想笑就笑,想不笑就不笑!给你看都不错咧!”

“……”

少年不理解,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啊!为什么突然不笑了呢?

“喂!那姑娘,好看吗?”

少年不语,只是抬头看着月亮。

“那姑娘肯定像月亮一样好看吧!”陆笑嘻嘻地说道。

少年没有应答,平静的表情像是默认了这种说法。

陆仍旧笑着。

“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天啊!月亮多美啊!清清白白的……”

陆也抬头看月亮。

月亮啊,比玉石还要洁白,温润。

可是月亮上是布满伤疤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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